偷聽

樹木的骨架感到了　　　　　　　　　　　　　　　　　　　　　　　　　　　　　　　　　　　　　　　　　　　　　　　　　　出賣前的一陣驚慌

莫非詩選


於是，趁著開學前去把頭髮剪得更短了。

是不是該把頭髮乾脆留長了來燙捲呢？這樣看起來會比較成熟罷。行前這樣問自己，畢竟不曾經歷過燙髮捲和染髮劑的頭髮，感覺就像是高中生一樣，每次被人認小，都感到有點年齡虛長的尷尬。

但說想燙捲是一回事，頭髮長到一種地步後，就會讓人生起想把它摧殘簡短的慾望－－其實也是撐不過毛燥又半長不短的過渡期吧。在 hairdo 版看到有 Eros 徵求剪髮 model 的告示，一時興起之下就去應徵，沒想到 Lery 真的打電話過來了。答應了星期一晚上六點半和他在忠孝復興站碰面後，我上網去查查 Eros 是何許店也，這一查才真的開始緊張，感覺好像是很高級，我平常根本不會進去的那種店，雖然說三千煩惱絲我本來就看得很開，倒是不怕應徵尚未成為設計師的學徒模特兒會被剪糟，倒是害怕起來自己被剪得過於前衛時尚，不要啊我還想低調的啊…

下午先去藍儀家，原本是要把一千的書拿給她，結果我耍笨了，公車開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忘了帶書，這下只好再另約時間了 Orz 。在她家晃了晃，翻了幾本她最近正在看的「不能給閃光看到」的那種書，然後幫沒有帳號的她在露天下標。直到四點半藍儀要家教時，我才一個人閒晃到忠孝復興站去；路上因為腳上穿的鞋子在腳上磨出了水泡，痛到我走不下去，人在疼痛之下果然是盲目的，因為我走在地下街看到第一間鞋店，就衝進去買了另一雙黑色淑女鞋，把腳上那雙給換了下來。衝動之下買了新鞋，要是發現其實不好穿，就也只能認命了 。

因為這段小插曲，我痛到隔天要去交大參加新生訓練，都還特地帶了一雙拖鞋。



六點半跟隨 Lery 的指示到達 Eros，果然光看外面就覺得是一家很高級的店。不過，我們並不是在一樓的工作區剪髮，而是到地下室的練習間去。在那裏，已經有另外一位學徒在幫他的模特兒剪髮了。

根據 Lery 所說，他們要升格為正式的設計師，都必須要經過許多關卡。之前他已經通過了燙髮和染髮，現在開始的是剪髮，共有六關：修齊（不分層次）、低層次、高層次、基本層次、推剪（平頭）、和包頭。那天到場的每個人考試的關卡各不相同，端看個人的速度與進度， Lery 要考的則是修齊。他先請了一位黃衣服，據說已經有二十年經驗的老師傅來看看我的頭髮，結果，很慘的是－－發現我的頭髮太短了！ 　

老師傅說，如果以我的頭髮長度要修齊的話，大概修不了多少，因為上面有點層次；無奈之下，只好讓 Lery 今天來剪低層次的造型。 Lery 先帶我去洗個頭，雖然害他考不了試，今天只能當練習，Lery 的態度還是很親切，還主動幫我拿水和雜誌，第一眼看上去有點害羞，感覺滿可愛的 。洗頭的過程中有稍微聊一會兒，氣氛滿輕鬆的，雖然是考試，不過整個休息室裡的氣氛並不會太沉重。

在修剪的過程中，師傅都會隨時過來看，我覺得當模特兒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可以聽師傅講解一些平常不會聽到的東西，從頭髮的分區如何影響剪出來的成品、到頭髮剪成直線、曲線或是方型線的不同感覺，沿著脖子的弧度剪直線該怎麼比、如何修剪髮勢減輕頭髮累積起來的重量，讓頭髮的波動靈活等等，聽起來真的很專業呢 ！

有時候，師傅還會先剪一邊，讓 Lery 照著他剪另外一邊，剪完後還要他一再檢查有沒有哪裡剪錯，過程很細心而且會師傅一再過來探看，所以雖然 Lery 有時會露出困惑的表情，或是修剪得很緩慢反覆比對，但卻讓人很有安全感。師傅也說他們最後會整個修過一遍，所以不必太緊張被剪壞等等。

因為是練習，所以 Lery 修剪的層次分得很細很薄，根本就是幾縷幾縷在剪，我頭髮也不過及肩而已，卻整顆頭大概被他分成了十幾層在剪，有時剪的根本就是髮末，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細工耶；師傅還一直在旁邊說「不用趕時間」，我的確也不怕晚歸啦，反正捷運不遠，可是照 Lery 這樣剪下去，連我都有點擔心他到底要加班到幾點，而且剪得這麼細這麼慢會不會累說。整個看下來，覺得剪頭髮真的是無法需要耐心的工作……要是我的話，早就不耐煩地狠狠剪幾段下去（喂！）

剪頭髮的過程中，我就很少跟 Lery 聊天了。因為看他剪得很認真的樣子，連我好幾次想伸懶腰、喝水或開口講話都很擔心會打擾到他。不過以往給設計師剪頭髮時，因為設計師比較有經驗了，剪頭髮大多是帶著明快的節奏；看見有人這麼細心緩慢地在剪自己的頭髮，感覺也頗為奇妙。這麼疲累又需要耐心的工作，大概只有自己有濃厚的興趣才有辦法支撐下去吧，因此那樣的細心專注也就格外讓人動容。


從六點四十分左右開始洗頭、剪髮，整整剪了三個多小時，才剪完全部的層次。剪完後，師傅先要 Lery 吹乾頭髮，再度檢查整體。因為頭髮吹乾後會有彈性和弧度，所以必須再看一遍。檢查完後，師傅就接過剪刀，開始修剪。

師傅動刀真的俐落多了，刷刷刷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節奏感，而且剪下頭髮也比較不會猶豫，反而看得我心驚肉跳的 。剪完後面後，又繼續剪瀏海， Lery 似乎以為師傅只是示範，所以一直在旁邊很認真地看著準備接手，沒想到師傅就這樣刷刷剪完了，剪到瀏海時還開玩笑對 Lery 說：你要剪嗎？ Lery 正要點頭，師傅就大笑說還沒啦，你先看好基本的，這個先不要管－－然後又繼續刷刷刷。我沒戴眼鏡什麼看出去都是一片模糊，總之大約十幾二十分鐘吧，就大功告成了，師傅還意猶未竟地剪完瀏海繼續修後面，越剪越短了嘎啊啊啊我好害怕 。

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剪左邊的頭髮剪到一半時，師傅忽然抬起頭來問我：在上班還是念書？我緊張地回答：在念書。師傅於是很爽朗地說：在念書！那沒關係，在念書好看最重要！然後剪刀就咻－－地剪了一刀。咦咦咦咦怎麼回事？總之，之後就變成了左邊頭髮近臉頰處有一點不規則的鋸齒狀，但右邊頭髮就沒有了。Ｏ＿Ｏ　 

Lery 說，那是師傅的創意。 　

喂喂，讓人很緊張啊。雖然師傅這樣童心未泯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哦！師傅剪完後，旁邊一位髮型很像耶穌（喂）的設計師還偷偷對 Lery 說：他剪得很開心耶。（呃嗯這樣我是該開心嗎？）

剪成的樣子是齊瀏海，後面是短短的鮑伯頭，雖然比預期中短了許多，但還算滿可愛的啦。

結束後，和 Lery 合照了一張，拍了幾張前後側面的照片，我就揮揮手回家去了。要真相的大概要等我從新竹回去，請 Lery 傳給我囉！第一次當髮型模特兒，雖然是一時衝動之舉，但這體驗還滿好玩的。 Lery 說他還需要模特兒，如果有人有興趣的話可以連絡他，在此鄭重推薦唷！